第(2/3)页 可珍妃过世后,后宫似乎平静,并未掀起一点浪花。 而她就这样怀揣着秘密如履薄冰的活着,她曾想过要告知陛下实情,可她真的害怕,也是真的自私。 “臣妾隐瞒真相,最该万死。”柔嫔跪地失声痛哭,失去儿子是上天对她自私自利的惩罚。 珍妃娘娘保全了她,而她却为了自己的安稳选择了隐瞒真相。 若她早些将事情告知陛下,也许儿子便不会死了。 “这是报应,是报应啊……”柔嫔掩面痛哭,建明帝却泛不起一丝怜悯,甚至恨不得杀之而后快。 “该死,你竟然隐瞒了朕这么多年!” “陛下,逝者已矣,卿瑶心地善良,不会愿意见陛下为她杀戮。”沈皇后发现了建明帝的失态,忙出言劝阻。 柔嫔所行虽有过,但今日最重要的目的还是蒋太后。 “来人!将慈宁宫的宫人都给朕带来,一个都不能少!”建明帝就是要公开审判,当众羞辱她,在众目睽睽之下夺走她心心念念的一切。 “傅棱,你敢审哀家!” 建明帝目光如刃,锋利的目光似能将蒋太后凌迟而死。 “淫乱后宫,残杀妃嫔,谋害皇子,这些罪名哪一条是朕审不得的?”建明帝收回视线,冷冷看向身后的众臣。 众臣不敢应声,甚至不敢抬头,就连傅决一派都没有人敢提出异议。 这些皆是大罪,就算是太后,也一样要接受审讯。 他们心里虽急,更恨蒋太后此番招惹是非,可建明帝俨然一副随时都会失控的样子,他们这个时候伸头,不是等着挨砍吗? 慈宁宫的人很快被带了来,板子往身上一招呼,殿外顿时鬼哭狼嚎一片。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强,蒋太后也要找人办事,自然瞒不了几个心腹,侍卫抡起板子直接打死了一个宦官,其余众人看见,也不敢再隐瞒,哭哭啼啼的将自己知道的事交代了出来。 蒋太后脸色阴沉的可以滴水,众人面上虽不敢表露,但都在心里默默骂上一句“淫后!” 堂堂太后非但不以身作则,反是做尽了丧尽天良之事,说一句该杀都不为过。 事到如今,蒋太后反而冷静下来,她慢条斯理的穿戴好衣裳,端坐榻上迎视建明帝。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,赢了的人能够主宰一切,包括真相与历史。 这些人都看到了又如何,顺我者昌逆我者亡,她过得潇洒恣意最重要,史官的笔由得她去主宰,后人只会知道她想让他们看到的。 见蒋太后脸不红气不喘,众人惊叹于她的脸皮之厚,却哪里知道她在做着坐拥天下的美梦! “陛下!臣有要事要报!”一直沉默不语的裴逸明突然开口,扬声说道。 众人鄙夷漠视的望了过去,裴逸明之后的话却给了他们一记晴天霹雳。 “陛下,臣之所以装作臣服于太后,只因为臣怀疑他们有不轨之心。 臣不辱使命,打探到敌情,五殿下今日要反,他与禁军副指挥使狼狈为奸,意欲夺宫!” 群臣惊骇不已,蒋太后更是勃然大怒,这个蠢货是疯了不成! 可相反,裴逸明没疯,也不蠢,事到如今选择蒋太后只有死路一条而且还会遗臭万年。 与其如此还不如搏一搏,将自己塑造成卧薪尝胆的明臣,他是为了大梁社稷才甘愿隐忍。 若傅决失败,他便立下了大功,可平步青云,就算陛下被推翻,他也可青史留名。 可奇怪的事,面对蒋太后的愤怒,群臣的恐慌,裴逸明唯独没有等到建明帝的反应。 建明帝神色漠然,眸中没泛起一丝波动,他的冷静让蒋太后都觉得不安。 “你既早就知晓,为何才来禀告?” 裴逸明一慌,“臣……臣……也是刚刚才得知……” “朕若指望着你,只怕这大梁江山都要颠覆了!” 话音刚落,便听甲兵之声远远而来,众臣惊慌不已,有的甚至已经准备四下奔逃,可前来的禁军行动整齐划一,他们并未抽出刀刃,而是俯首在建明帝身前。 一身银甲的沈染推搡着被五花大绑的傅决远远走来,“陛下,五殿下欲与禁军副统领孙健起兵谋反,已被臣等控制,等候皇命处置!” 傅决身上穿着铠甲,发髻凌乱,脸上沾染着不知是谁的鲜血。 他被押着跪在建明帝面前,垂下的发遮住了他的脸。 “傅决,你终究还是反了。”直到刚才他还给了傅决机会,可他执意如此,他也没有办法。 “这难道不是父皇逼的吗?”傅决与蒋太后一般,没有丝毫的心虚。 他一改往日的殷勤模样,抬着一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建明帝,眼中充满了恨意,“我若不争,这大梁可还有我容身之地? 我若不争,我所有的一切是不是都要被父皇送给傅凉?” 既然父皇不慈,他有何必再装孝子贤孙! 建明帝淡淡的看着他,沉默未语,因为他知道与傅决这样的人根本讲不清道理。 可沈皇后却看不得傅决如此,冷声问道:“大梁为何没有你容身之地?难道只有那个皇位才容得下你吗? 除你以外,陛下还有六位皇子,陛下可让他们风餐露宿,衣不蔽体了? 你们穿着绫罗绸缎,吃着山珍海味,不必劳作,不必寒窗苦读便可享受世间极致的荣华,这些都是你们父皇赐给你们的,你究竟有何不满?” 傅决瞪着一双猩红的眸子紧紧盯着沈皇后,他想反驳,却又一时语凝。 “这天下是陛下的天下,陛下想将江山传给谁便传给谁,以手段图谋者,皆是不轨之人。 你口口声声说这些多话,不过是利欲熏心而已,你有何资格指责陛下!” 沈皇后怒指傅决,声音冷肃,“逼供造反,罪不可恕!” 傅冽亦气得浑身发抖,他并不知今日这幕有建明帝的算计在。 当看到自己的祖母竟与外臣私通,还曾做过那么多十恶不赦的事情,他不仅觉得脸皮火辣,心里更是窝着一团火。 现听傅决造反不成还振振有词,更是恨得上前便是一脚,“放你娘的屁!皇位不传给你就造反,谁惯的你一身毛病! 皇位就一个,父皇的儿子那么多,是不是谁都要造一次反?” 众人砸了砸嘴,要说这六殿下也真是太鲁莽了,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? 丽妃拉了拉他的袖子,轻轻摇头,低声提醒道:“收敛脾气,注意分寸。” 傅冽扫了自家母妃一眼,满头金钗换成了玉簪,脖子上戴着一串佛珠,手上还带着一串开过光的佛钏。 如今的母妃可谓修身养性,与先前那个暴躁母妃简直判若两人。 建明帝并未怪罪傅冽失言,反是有些欣慰,小六的确是个好的。 就连顾大老爷也对傅冽投去了赞许的目光,有血性有气魄,六殿下真是不错。 这五殿下实在太过气人,看得他都恨不得上前踹一脚。 裴逸明看着眼前的一幕,满脸错愕。 五殿下竟然这般快就被镇压了? 他猛然抬起头看向了目光深不可测的建明帝,难道陛下早就知情,今日不过是顺水推舟,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? 裴逸明身上渗出了一层冷汗,本以为找到的生机如今也彻底失去了希望。 建明帝与史书中的那种勤勉朝政的明君的确有很大的差异,他虽不好杀戮,但并不是个宽厚的人。 他虽不恋美色,不近佞臣,却也对朝政并无多少热情。 他也许不是个好皇帝,但不能否认他是一个聪明的皇帝。 当北境出事后,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危机,当即严格控防,英国公一派的势力的确无孔不入,但经过上一次围场之难后,他大肆清洗了朝堂,重创了英国公的势力,否则此番也许真就不会这般顺利。 裴逸明彻底心灰意冷,瘫坐在地,他抬起头看向苏致,这个他本从未放在心上,却夺走了他状元之位的人。 苏致并未如想象中的或是鄙夷或是讥讽,他只神情淡然的与周围人商议着眼前局势,脸庞虽有年轻人的稚嫩,但举止之间已现经世之风,难怪他总听那些老臣对苏致赞不绝口,称他会是内阁的新生力量。 他对苏致有不屑有不忿,论出生,他出生在书香世家,论才学,他早就扬名江南,苏致凭什么与他相比? 可自从来了京城之后,他的风光不再,他的光芒尽数被这个人夺走。 他不甘心如此,却一不小心行将踏错,失去了所有的尊严与风骨,他想成为受人瞩目的苏致,结果却活成了这般模样…… 蒋妃早就被吓傻了,她并不知道姑母的这种癖好,现又见儿子谋逆被人缉拿,蒋妃哀嚎一声,跪在地上抓着建明帝的衣摆苦苦求饶,“陛下,这些臣妾并不知情,求陛下开恩。 决儿只是一时脑热,被人蛊惑,陛下饶他一命吧!” 姑母之罪早已没有辩驳的余地,蒋妃分析利弊之后,当即决定与蒋太后划清界限,保全自己。 蒋太后未曾真心相信过谁,但也没想到蒋妃这般快就背弃了她。 “蠢货!事到如今,你还指望他能原谅你,待你如初?别做梦了!” 蒋妃只不停的抹着眼泪,恳求着建明帝,“陛下,太后娘娘做的那些事臣妾真的不知情啊,求陛下开恩,求陛下开恩。” 傅决则要比他的母妃硬气很多,他虽被人押着跪在地上,但态度依旧强硬,他冷笑着看着建明帝,眼中没有畏惧和悔恨,反是充满了挑衅,“父皇,你不能杀我,你若杀我,这京都您就再也保不住了!” 建明帝皱眉,然则未等他说话,忽有侍卫急急来报,“陛下,不好了,有军队偷袭东城门,东城门马上就要失守了!” “什么?”建明帝神色巨变,“这怎么可能!京郊护城军呢?承恩侯就这么让人打进来了?” 他明明已知会过承恩侯,让他严加防控,怎么就轻易就让人打到了家门口! 然而建明帝心绪未定,便又有一则急报传来,原承恩侯统帅领的护城军遇到了一支人数过万的军队,两方正僵持对立,分身乏术。 此言一出,群臣失色。 护城军是京城最后也是最有力的一道防线,如今失去了这道屏障,京城岂不成了鱼肉,任人宰割! 一时间,往日里侃侃而谈的文臣言官们宛若淋了雨的落汤鸡,一个个只知默默祈祷,全然失了平时舌战群儒的本事。 “陛下,承恩侯与敌军周旋,虽一时无法支援,但同时也意味着敌军暂时无法脱身。 东城门既然还没有被攻克,想必敌军这支先遣部队人数不会太多,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要全力歼灭这支部队才是。” 顾二老爷一席话,让一众大臣心生惭愧,他们自诩清高,平日里很是瞧不起他,觉得他不过是生了个好女儿,又会拍马屁,这才平步青云坐上了户部尚书的位置。 可此番看着顾二老爷临危不惧,淡然自若的模样,他们相视一眼,也镇定下来,同为文臣,他们也不能被人甩下太多。 京城告急,兵部尚书责无旁贷,率先站出来誓要与京城共存亡,“陛下,臣愿带兵缴平叛乱,城在我在,城亡我亡!” 姜夫人心口一紧,紧紧抓着女儿的手,抿着嘴唇没发出一点声音。 兵部尚书掌管大梁所有的军队的军饷分发,更像是军队的后勤保障,而兵部尚书年轻时也曾策马战场,如今虽身居高位,但他始终没忘记自己是一名将士。 而将士的指责便是舍身为国,死而后已。 这一刻的兵部尚书不再是那个被夫人追在后面扯胡子的妻管严,而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! 姜夫人为这样的夫君感到骄傲,她愿意成就丈夫的信念,丈夫愿为大梁舍生取义,她也愿与丈夫同生共死。 温阳宋达立刻站出来,愿随兵部尚书共同御敌,沈染则率禁军护卫皇城。 如此关头,傅冽自然也不会袖手旁观。 他正欲请命,忽听丽妃唤他,他这才注意到母妃不知何时离开此处,又去而复返。 丽妃将一把长枪丢给傅冽,又命内侍将一身铠甲递交给傅冽,“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,这铠甲金枪都是你外祖父手里的宝贝,穿上铠甲,提着金枪,把他们都打回去!” 傅冽面色复杂的接过,点了点头,望着丽妃不由咂嘴,“那母妃,你这身打扮是做什么?” 丽妃脱下了繁琐的宫装,着一紧身铠甲,手里还提着一把寒光烁烁的大刀。 “杀敌啊!”丽妃坦然回道,“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,这不是故意打咱们脸吗,绝对不能放过他们! 是可忍,我手中的刀不能忍,非要宰了他们不可!” 傅冽:“……” 说好的心平气和,潜心礼佛呢? 果然,这世上就没有能柔化他母妃脾气的存在。 “丽妃,你留在宫里,别出去捣乱。” 丽妃一听不乐意了,“陛下,您别小看臣妾,臣妾身手不减当年,若要真刀真枪的比一比,陛下都不见得是臣妾的对手!” 众臣:“……” 终于众人六殿下不会说话随了谁。 建明帝心里是感动欣慰的,可他不能让丽妃出去冒险,便道:“宫里更需要你,你协助皇后守卫后宫。” 丽妃觉得建明帝有些大材小用,杀鸡焉用宰牛刀。 可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沈皇后几人,宫里还有年幼的九皇子,丽妃只好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。 建明帝下令羁押蒋太后傅决等人,众人则随建明帝去乾坤殿商议时局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