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第五十八章 待箫素发现林中有埋伏时已为时已晚,她被从天而降的渔网捆住,渔网上的尖刺倒钩刺入她的皮肤,她不敢动弹半分,宛若砧板上的鱼,只能无力喘息。 一双墨色锦靴行到她眼前,她费力的抬起头,看到的一个身穿绣着大片牡丹赤红长衫的男子,美艳到了妖孽的地步。 他容色卓绝,嘴角笑意慵懒,目光没有丝毫冷意,却依然让人觉得脊背生寒。 “你是秦俢,你是傅凉的人!”箫素将温凉视为第一劲敌,对他身边的事自然了如指掌。 “你不是去了江南吗,为何出现在此!”他们虽查不出秦俢的身份,但傅凉的很多事都是这个人为他做的,这个人不容小觑。 逼宫一事非同小可,他们自要经过严密的筹谋,后傅凉去了北境,秦俢去了江南,良王府这个劲敌暂可忽略不计,他们才定下了成事之期,可秦俢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? 秦俢不紧不慢的笑着,仿佛闲话家常一般,“江南的确是个好地方,山美水美,可逛了逛也就腻了,顺便就又去了西北平州逛逛。” 越看秦俢如此,箫素心中越是郁结。 他们费心筹谋,苦苦经营之事,却被一个妖妖调调的男子随便就给毁了! “你是如何得知在此埋伏我们?” 秦俢耸耸肩,邪魅一笑,“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啊。” 秦俢话音刚落,便有一俊秀小将拖着一人走了来,箫素抬眼一看,被人五花大绑的不是蒋兴又是谁! “是你透露了我们的计划?”箫素恨得牙根痒痒。 蒋兴低着头不说话,眼底泛着血红色。 “你怎么这么没用!国公爷不过让你在此接应我们,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到? 被人绑了不说,竟还全都招了,没有头脑就算了,还一点血性都没有,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!”箫素恨极了蒋兴,他们北燕没有孬种,若是北疆壮士被俘,宁死也不会出卖自己人。 蒋兴也忍无可忍,竟挣开了小将,上前一脚踹在了箫素身上。 “你他娘的算什么东西,竟敢来指责老子!” 他被父亲骂了一辈子,父亲说他蠢,说他没本事,说他不配做他的儿子,现如今竟连一个小娘们也敢讥讽他! 蒋兴怒极攻心,这一脚也没有深浅,正踹在箫素的头上,踹的箫素当即头晕目眩起来。 “你他娘的说的轻松,你来跟一万大军拼一拼试试!” 箫素晃了晃头,气得目眦欲咧,但听闻蒋兴的话不要眉头一皱,“什么一万大军,护城军不是有国公爷牵制吗?” “大梁军队千千万,我们是西北郡守军,特来勤王!”那器宇轩昂的玉面小将正是左辰。 “西北郡守军?”箫素愕然。 秦俢这才不慌不忙的开口道:“对了,刚才忘了说了,逛腻了江南以后,我便顺路去了一趟平州,请这位小兄弟来京城吃吃茶。” 箫素几欲呕血,可她还是想不明白他们的计划明明天衣无缝,秦俢为何会提前防备竟去请了西北郡守军。 秦俢看出了箫素的疑惑,十分贴心的解释道:“的确,你们制定的这个计划堪称毒辣缜密。 居然通过两国贸易偷偷在京城附近安插了北燕的士兵,甚至还正大光明的为自己备好了战马,此番我也是现在才知道。” “既是如此,你又为何提前去平州借兵?”箫素想不明白,纵使她活不成了,也要死个明白! “因为在这个堪称缜密的计划中,你们有一个致命漏洞。” “什么?” 秦俢勾唇,漫不经心的笑起,妖冶的笑容下目光凌厉冰冷,“那就是你们不该以前北燕王箫夺的名义生事。” 箫素不但未解惑,反是更加茫然。 其实所谓的箫夺余孽他根本就是一个谎言,箫夺余党早就被她父皇铲除殆尽。 他们隐瞒此事是因为箫夺的存在会让大梁暂时放松对父皇的警惕,毕竟当年箫夺的铁骑险些踏破大梁山河。 只要大梁相信箫夺余孽仍在,就不会分心防范父皇。 而这一次也是他们故意做出箫夺余孽死灰复燃,率兵逼宫的假象,诱使宋府大老爷深入北燕,好由他们瓮中捉鳖。 这明明是他们最好的伪装色,为何这个人却要说这是他们致命的漏洞。 “箫夺余孽根本就不复存在了。”秦俢俯视着箫素,声音宛若花枝上的毒刺,花虽美,却有着见血封喉的剧毒。 “箫夺最后的血脉常清公主已早在十余年前被你们杀害,箫夺的亲人下属被你们残杀殆尽,还有何能力成事?” “你怎么知道?”箫素眸光更是惊惧,常清公主并非如宋老夫人那般赫赫有名的巾帼英雄,不过一个落魄的亡国公主,秦俢怎么会知道? “常清公主是箫夺最小的女儿,箫夺早在逃出王城后就被追兵杀害,常清公主侥幸逃过一劫,她并没有恢复王朝的打算,她如一个普通的女人嫁人生子,想过着最平静的生活。 可时隔多年,你们依然不肯放过她,直到将她残忍杀害,你们才终可高枕无忧。” 秦俢锋利冰冷的语气让箫素心中陡然生惊,“你……你与常清公主是什么关系?” 秦俢收起了眼中的冷戾,面上又重回了那种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慵懒,“箫素,论辈分,你该唤我一声叔叔。” 箫素的瞳孔猛然缩起,“你是常清公主的儿子!” 可随即她的心口涌上更多的疑问,“既然你们早就知道,那傅凉他们为何还要身犯险境?” 秦俢轻笑一声,目光慈爱的看着箫素,“我的好侄女,你怎么那么天真啊? 不知阴谋那叫以身犯险,可既已知晓,还要深入敌营,那叫将计就计。” “你们到底想做什么?”箫素心中漫起了无边的恐惧,她一直以为自己是猎人,而大梁这些不过是他们笼中的困兽,可现在她才突然警觉,他们的身份从一开始就是相反的。 秦俢扬唇一笑,宛若盛开的罂粟,“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,就是阿凉那个人看着跟个不染凡尘的仙人似的,实则却最是护短记仇。 你父亲杀了我母亲,阿凉总不忍让我这个好友白受委屈,就顺便替我去报杀母之仇了。” 那轻松随意的语气,像极了隔壁张大爷对王大爷说“你遛鸟的时候,顺便帮我打二两酒回来。” 箫素愕然,甚至就连身上的伤都不觉的痛了,只觉得自己遇到了两个疯子。 蒋兴早已认出此人便是之前绑架他的白泽堂堂主,闻言面露不屑,“杀母之仇不共戴天,竟然要别人帮你报仇,算什么男人!” 左辰抬脚踢了他一脚,“你给我老实点,都被俘虏了还说别人不是男人!” 蒋兴:“……” 秦俢莫不在意的笑笑,玩味的看着蒋兴,“你说的话我不太懂,报仇报仇,只要仇人死了就算大仇得报,为何一定要手刃仇人,况且……” 秦俢嘴角上扬的弧度加深,深邃的双眸微微眯起,“况且,他的杀母之仇,由我来报。” 蒋兴喉咙微动,将所有的话都默默咽了回去。 杀母之仇,岂不是在指他们英国公府。 “蒋兴,其实我挺同情你的。 上一次绑架我就发现你父亲对你实在不怎么样,根本就不在意你的安危。 这次也是,若他将你留在大营,你就不必遭遇如此险境。” 蒋兴不屑冷哼,“少来挑拨离间,我身为英国公府世子,自该亲自率兵,父亲此举并无不妥。” “真的是这样吗?”秦俢轻叹一声,啧啧摇头,再一次让蒋兴看到了熟悉的怜悯目光。 “可我怎么听说国公爷最近很是器重贵府三爷,出去赴宴坐席都带着三爷在身边。” 蒋兴一窒,老三? 他突然记起,此番父亲的确将老三留在身边,他率军来接应箫素,而老三就留在父亲的营帐。 还有老三的儿子,他的大侄儿,最近也经常出入父亲的书房,难道父亲想要另立世子不成? 蒋兴的神情一一落在秦俢眼中,而此时箫素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,她立刻扬声提醒道:“他是在玩弄心计,你别相信他! 想凭傅凉手中一支军队就杀我父皇,真是异想天开! 两国战事岂是随意就能展开的,没有足够的粮饷军需,你拿什么扫荡我北燕?” 秦俢笑出声来,啧啧道:“大侄女,我发现你不仅天真,还有些自大呢。 大梁北燕自从进行贸易以来,绸缎与瓷器的价格攀升,许多有都放弃了原本的行当转行去做绸缎瓷器。 短时间来看,大梁的经济有所提升,可长此以往,农不耕地,工部打器,可绸缎瓷器只是锦上添花之物,一旦起了战事,大梁物资匮乏,军需供应不上,届时又该如何与北燕抗衡?” 箫素眼神有些发虚。 秦俢又道:“不过陛下对国公府逼得太狠了,你们没有充裕的时间,只能提前起事。 虽说此举也对大梁的军资造成了影响,但良王妃开设的善堂早已将一大批物资暗中运至北境。” 秦俢笑意敛起,眼中有与恶狼一般无二的狠绝,“大梁是一头吃饱了饭的猛虎,北燕一匹瘦狼如何与之为敌!” “秦俢!你身体里可留着北燕的血,你竟甘愿当大梁人的走狗!”箫素见他们的计划全部败露,不禁气急败坏。 可秦俢却十分乐意看箫素如此,他半蹲在身子,挑唇笑道:“我父亲是大梁人,我充其只算半个北燕人。 更何况杀我母亲是北燕,养育我的是大梁,我就是想看北燕覆灭,看你父皇被俘,看你们所有皇子皇女沦为阶下囚。 怎么?看不惯?那你来打我啊!” 箫素被气得半死,再加上她身上有伤,竟有一抹腥甜涌上了喉咙。 气坏了箫素,秦俢才又看向蒋兴。 蒋兴的眸光不停的变换着,似乎在想着许许多多的事。 秦俢适时的加了一捆柴,“蒋世子,你还看不出吗?你已是一颗棋子,你负责的是最危险的攻城,而蒋三爷却优哉游哉的随着国公爷躲在后面不劳而获。 蒋大公子卧病在床,日后无法承继国公府,国公爷是一家之长,自要为家族荣誉做打算。 蒋世子若愿悬崖勒马,我可保证蒋世子平安无事。” 蒋欣迎视着秦俢的目光,眼神一点点变成了妥协。 此此时忽有一小兵跑到左辰身边,附耳几句,左辰虽竭力控制,但仍旧脸色一变。 左辰未来得及与秦俢说明,蒋兴幽幽的开了口,“是不是承恩侯被俘了?” 左辰一怔,但没应声,唯恐蒋兴是在诈他。 可蒋兴却道:“承恩侯府手中的护城军根本抵不过我父亲,因为他不仅统帅自己的亲信部队,为了以防万一,还联系了三殿下手中的潘家军。” 蒋兴此言一出,所有人都怔住了,箫素最先变了脸色,“什么!你说国公爷找了潘家军?我怎么不知道!” 蒋兴讥笑道:“父亲早就预料到你们图谋不轨,怎么可能对你知无不言。” “可这么做你们有什么好处?你们这般难道不是在为别人做嫁衣吗?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