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灌醉-《长安第一美人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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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年逾四十,皱纹叠生,但周身上下的气势,却因为身上的官服,而变得尊贵许多。
至屋内,他一边听着自家夫人的话,一边对着火炉搓了搓手,道“夫人以为,那卫家人,可信吗?”
赵夫人思忖片刻,道:“送上门来的肉,没道理放嘴里含着不吃,甭管他是刘家的,还是卫家的,可不可信,咱们亲自试试不就知道了?”
赵冲道:“给我倒杯水。”
赵夫人连忙走到一边,倒了杯水,递给他道:“前两日,总督府来话了,说是城西渠那头冶铁的银两不足,要咱们来补,老爷,恕妾直言,事成还好,还有满门的富贵等着咱们,可若是事不成……”
赵冲眼睛一眯,直接打断了她的话,“剩下的话,你不必再说了。”
——
翌日午时,高家那边传了话来,杨宗急匆匆地进了书房,“主子,高家那头放话了,说东家要见咱们一面,只是……”
陆宴道:“快说。”
“他们说,要您带上沈姑娘一同去。”
话音一落,陆宴的眉宇便蹙在了一起,他转了转手上的扳指,“什么时候?”
“今晚,扬州二十四桥。”
扬州二十四桥,那可是整个晋朝最富盛名的烟花之地,便是长安的平康坊,也无法与之相比。
凡是下过扬州的官吏,都说那样的销魂窟,仿佛让人见到了商纣王讨好苏妲己时的酒林肉池。
陆宴反反复复地看着手里的地图,食指抵额,思忖良久,才道:“见。”
又道:“叫咱们的人在刺史府埋伏好,若是身份暴露,活捉杨冲还有他夫人。”
“属下明白。”
——
度过钞关,横亘大约半里,便是扬州二十四桥的九条巷子。
酉时三刻,沈甄随陆宴下了马车。
巷口狭而曲折,寸寸节节,夜晚的灯一挂,便能看到百处黛房。
扬州上千名妓子都聚于此地。
上千人。
正所谓越是腐_败的地方,这样的生意越好,那些达官贵人,钟爱荒淫低俗的娼优表演。
这些娼优每日晚上,用香膏沐浴,梳洗打扮,然后走出巷口,往返于酒肆和茶馆,诗馆里。
只要有人经过,她们便会想尽办法拉着人上楼。
若是说平康坊尚且还有讲究个高雅,讲究个情_趣。那这扬州二十四桥的九巷,可真就是以皮肉生意为主。
沈甄那里见过这样的景象?
她走在陆宴身后,内心狂跳不止。
赵冲定的地方,不在酒楼,也不在茶馆,而是在画舫。
扬州的达官显贵常在这儿夜游小聚,四周灯红酒绿,在水波上轻轻荡漾,也确实更有野趣一些。
他们正往东走,就有一个小厮快步来到了他们面前。
“是卫公子吗?”小厮道。
陆宴点头,“在下卫晛。”
“奴才是来给卫公子指路的,您这边儿请。”
很快,他便带着陆宴和沈甄来到了岸边上。
夜露深重,陆宴带着沈甄弯腰进了小船。
船内坐着一男一女,一位是赵刺史。
还有一位,是这九巷里,数一的名妓,也是赵冲的红粉知己——浣娘。
陆宴一进画舫,浣娘便娇嗔一句,“赵大人怎么没说今夜还有人呀?”
陆宴装成恍然大悟的样子,拱手道:“卫某见过赵大人。”沈甄则在一旁行了个妇人礼。
赵冲对他的识相很是满意,哈哈大笑了两声,道:“本官早就听闻卫公子一表人才,今日一见,果然所言非虚。”
“大人过誉了。”陆宴道。
他一开口,连整日在男人堆里摸爬打人浣娘都忍不住多瞧两眼。
赵冲伸手示意他入座。
陆宴坐下后,沈甄也紧随其后。
她刚摘下帷帽,赵冲的双眸便落了她身上。
赵冲神色一亮,眉头轻挑,估计也是没想到,卫現的娇妾,居然真能美成这个样子。
他忽然理解,卫現会花上百贯哄她开心了。
女子见了女子,首先看的就是容貌,浣娘在扬州就没见过比自己夺目的女子。
她打量了沈甄许久,不由感叹:这小娘子连脂粉都没画,怎么生的这样白?
酒过三巡,浣娘起身助兴,她抱起琵琶,唱了一曲《壁玉楼》。
陆宴和赵冲一边听着靡靡之音,一边推杯换盏。
曲子唱到一半,浣娘忽然脱下了上襦,露出了一半白花花的肉供人取乐,供人欣赏。
沈甄这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,面对如此视觉冲击,两只小白手都紧张地攥到了一起。
反观陆宴,倒是十分老油条,眼角流露出的笑意,像极了御女无数的公子哥。
三分不羁,三分淡然,三分风流,还有一份欲念。
一切都把握的恰到好处。
在沈甄心里。陆宴能年纪轻轻就成了京兆府少尹,大多是因为他有个国公府世子爷的身份。
直到今日,她看着他操着一口熟练的荆州口音,同赵冲聊着天南海北的风土人情,才发現他有很多过人之处。
他好像完全变了个人,任谁也看不出。他生在长安,长在长安。
这厢赵刺史一直故意提起荆州。
不论任何事,陆宴都能接得上,风月之事尤甚。
偶尔蹦出几句风流的荤话,惹得赵冲像老来逢知己一般,举杯连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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