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6.轻离剑-《一寸相思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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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被武林旧事所动,陆澜山禁不住唏嘘,“四大神兵谁不垂涎,正阳宫竟然沉得住气封藏多年,轻离一出,只怕江湖轰动不小。”

    “轻离剑,斩魄刀,天罗束,碎魂镰。”商晚喃喃念出的名字,每一件都曾轰动江湖,引发腥风血雨,让无数人为之疯狂。

    “苏璇夺了轻离,又重创屠神休苇,杀得这魔头多年来绝迹江湖,说不定碎魂镰已换了主人;斩魄刀去向不明,天罗束据说已被天地双老携隐。”武林人谁不视兵器如命,陆澜山说得心潮涌动。

    异样的心思转了几遍,商晚最终还是按捺下来,掠了一眼沈曼青之前所坐的位置:“正阳宫掌教竟然将此剑下赐弟子,也不怕被人夺了去,看来沈姑娘在门中的地位——”冷嘿一声,他不曾再说下去。

    陆澜山是老江湖,岂会听不出商晚酸妒之下的念头,不轻不重的敲打:“她是掌教金虚真人门下首徒,天姿好又蒙长辈青眼,年少凌云福缘深厚,旁人羡慕不来。再说她背后是正阳宫,就算苏璇已逝,也不是常人可以轻侮,敢得罪那是嫌命长了。”

    商晚知他看破,闷了一会自嘲道:“轻离就算了,若遇上的是斩魄刀,商某还真不一定把持得住。”

    见对方收了心思,陆澜山笑了,“可惜神匠鸦九意外身故,不然商兄说不定还能求一件趁手的兵器。”

    商晚心实有憾,忍不住咒骂。“都是朝暮阁那群杂碎,竟然逼得神匠身亡,谁也没落到好处。”

    陆澜山深有同感:“朝暮阁势大之时,做下的恶事岂止一桩。后来卷入通谋西狄一事,被王廷清剿重创,何尝不是报应。”

    俩人言语之间话题几易,左卿辞静静的听,忽道:“剑魔有无后人?”

    这一句问的是陆澜山,他年纪较长,对江湖事比其他几人所知更详:“苏璇疯颠之时不过二十余岁,独身未娶,何来后人。”

    左卿辞又道:“连传人也无?”

    “正阳宫从未有此传闻,剑魔的传人必非庸常,岂会寂寂无名。”陆澜山敏锐的觉察:“公子怀疑苏兄与苏璇有所关联?”

    商晚闻言好笑,有几分不以为然:“虽说都是姓苏,差别也太大了。”

    左卿辞笑了一笑,缓缓道:“我看苏兄像是认得这把剑,与殷沈二位有些不寻常。”

    陆澜山当时也觉得不对,听这一问又寻思起来:“苏兄本就流连于各路珍物重宝,轻离又极有名,认得出不足为奇。可方才的样子确实有些怪异,难道和沈姑娘曾有过节?”

    “谁知道,那家伙行窃多年,得罪的数不胜数。”商晚也加入了推断,并不认同:“初见时我瞧殷兄对他颇有敌意,不像认识,不过那家伙日日换脸,谁知道哪张是真的,蒙过去也不奇怪。”

    “难道苏兄曾偷到天都峰上?也不对,那样殷兄已经第一个拔剑了。”陆澜山深想下去,渐渐的更多疑惑浮出来:“我记得中庭斗剑后殷兄的反应就有些不对劲,这两人以前必定交过手,沈姑娘甚至清楚苏兄早年是用剑的——”

    越说下去越是离奇,陆澜山的话语截然而止,篝火边出现了一刹那的安静。过了半晌,商晚讪笑一声:“怎么可能,正阳宫的人何等自傲,真出了一个飞贼,掌教都要活活气死。”

    左卿辞一径微笑,并不道出任何想法。

    陆澜山也觉得绝无可能,打了个哈哈不再谈下去,话题再度跳转,然而心底终是有一抹难解的疑惑。

    经此一事,不单飞寇儿越发神秘,连看殷长歌与沈曼青都带上了联想,但谁也不好多问。待瑟薇尔病体渐愈,一行人折向焉支,送蓝眸丽人回返家乡。

    一如左卿辞所料,漫漫长路后的回乡未必是喜泪。焉支有满城的胡杨和密窄的小巷,瑟薇尔的母亲见到爱女欢欣若狂,父亲却破口大骂。他把最美的女儿卖给人头贩子,多年重逢,满心恐惧女儿的逃脱致使债主和灾难降临。这片既无良地又无名产,唯出美人的贫瘠之地,最盛行的便是卖女。留下一包金珠和怨愤的泪,瑟薇尔选择了头也不回的离开。

    深宫如牢,桑梓难归,随行回中原成了瑟薇尔唯一的选择。

    骄傲的蓝眸美人不容许自己沉湎于哀伤,开始主动学习汉话,了解中原的风俗习例。收起脾性之后,美人的宛转求教异常迷人,每个人均有空前的耐心。

    唯有一点奇怪,瑟薇尔天天偎在苏云落怀里,与其他人谈笑盈盈,独独对左卿辞视若无物,连眼神都欠奉;左卿辞不在意美人的差别相待,但对她也仅是冷淡有礼,全不似平日的温雅亲切。

    想必是互相嫌弃对方相貌太好,所以彼此看不顺眼,陆澜山如是总结。

    不过美人带来了另一项益处,大概连左卿辞也颇为乐见。瑟薇尔挑剔的玲珑香舌根本吃不下旁人做的东西,迫使苏云落接过了沿途饮食。有了美人与美食相伴,再长的路途也不会滞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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